張大千面壁揣“唐馬”
徐龍輝

　　說到中國畫，不能不提及的一個重量級人物，就是張大千。
　　張大千以“謙”字名天下，他的別名中，既有“大千居士”，又有“下里巴人”。但張大千何其了得。他是20世紀中國畫壇最具傳奇色彩的大師級人物，因為除了繪畫以外，無論書法、篆刻，抑或詩詞，無所不精。他與張善孖共同創建的“大千畫派”，因開堂于上海西門路西成里大風堂，故其弟子均稱“大風堂門人”。這是唯一不以某個具體區域劃分和命名的畫派，也是一個延續、開放、包容性極強，且生生不息、代代傳承的中國畫綜合性畫派。或山水，或花鳥，或人物等畫種，或工筆，或寫意，或潑墨潑彩等畫法，均在此競相怒放，爭奇斗艷。
　　1990年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生肖”系列“庚午(馬)年”金銀紀念幣，兩位國畫大師相聚，一位是徐悲鴻，另一位就是張大千。
　　張大千畫馬，受二兄張善孖影響，相比之下，張善孖更善于動物畫，以虎以馬為最。張善孖畫馬，相為先，畫為后。張大千從兄習畫，耳濡目染，自然也有造詣。而張大千一生一生幾乎不畫虎，因而對筆下的“馬”，就更多了一層領悟，一層發揮。見過張大千創作于1946年的《唐馬圖》，遠景為茫茫水天，近景為虬枝蒼松。一匹略顯肥碩的黃驃馬，立于河灘之尾，怡然自得地尋覓食物。畫面雖然寧靜，但透過畫面，能感受黃膘馬曾經馳騁江山的遼闊與壯觀。
　　規格為1盎司的金幣、鉑金幣和銀幣，背面主圖，選自張大千《唐馬圖》。說《唐馬圖》，必先說莫高窟，說張大千與莫高窟的情感。莫高窟位于河西走廊之西的敦煌，以精美壁畫和塑像聞名于世，是世界上現存規模最大、內容最豐富的佛教藝術圣地。1940至1942年間，張大千兩訪敦煌，臨摹壁畫多達276幅。莫高窟一行后，大師畫風裂變，由明清之飄逸，上溯至唐人之雄渾，且融入大量面壁揣摩的反思與領悟，令人耳目一新。
　　《唐馬圖》正是畫家畫風裂變后的新作。畫家筆下的唐馬，用筆古樸，線條考究，隨類敷色，層層渲染，從而形神兼備，清雅之中帶有一分勁麗，威武之中一分剛烈。由此也可見兩年臨摹打下的深厚功底。“畫馬當以唐人為最，蓋于物理、物情、物態三者有得，是以為妙。”張大千如是說。
　　“庚午(馬)年”金銀紀念幣上的唐馬，源于原作，又高于原作，充分展現了金幣鑄造過程中采用的浮雕工藝特色。它以深淺不一的空間和強弱不一的力度，賦予唐馬以莊重氛圍和渾厚效果。與原作相比，“庚午馬”上的唐馬，多了些絕倫的古雅，多了些生動的姿態，多了些非凡的神韻。抬足有一種狂野之氣，垂首有一種沉思之穩。尤其是馬背上的馬鞍，馬全身的肌理，馬臀部的馬尾，都變宣紙材質的生動之風，為金屬材質的浮雕之勁。變動之中，馬的氣韻，如烈烈秋陽，如瑟瑟山風，如滾滾流云，既具有剛健之野，又具有蒼勁之力。而這，恰恰這也是畫家力圖達到的效果。
　　傳，張大千多有騎馬體會，還下氣力研究過《相馬經》，故而畫馬，滿懷自信。“庚午(馬)年”金銀紀念幣，正是他這種自信的體現。一款值得收藏，值得欣賞，值得把玩的好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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