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天的我心里真是樂開了花,原本還惴惴不安的,不知道“封庫”以后到底會整出啥名堂來,這下可徹底了,94%的1992年至2001年庫存郵票都銷毀了,你說我能不樂嗎?壓在心里的那塊石頭落了地,頓覺一身輕松,嘴里忍不住哼起了“愛你一萬年”,還對著媳婦兒直拋媚眼,等媳婦兒把怎么回事弄明白之后,冷冷地回了我一句“范進中舉,樂是樂了,小心回不過氣兒來”。
媳婦兒斷沒有咒我的意思,我明白她心里其實也挺高興的,老公賺錢了,她不就能買“蘭蔻”了嗎,吃了半年的泡菜也能換成肘子了,我心里其實也是這么尋思的,銷毀那還不是特大利好呀?郵市向上指日可待,我那些套著的郵票就可以翻身了,不光可以解套,沒準兒還能賺個三萬五萬的,這下我在家的地位可就提高嘍,媳婦兒準保不給我臉色瞧了。
可一想到媳婦兒說的“范進中舉”,不知怎么地,我的心里倒是一激靈,身上也滲出了冷汗,沒錯,現在我這樣的興奮勁兒在1997年的時候也有過,那時候真是瘋狂啊,真恨自己沒有太多的錢,不能全投進去,設想著自己美好的后半輩子,可計劃就是沒有變化快,還沒等我把郵票換成白花花的銀子,這堆郵票就堆在家里再也沒法換銀子了。從此以后,郵市基本上就沒有好過,而我能不賠大了就算萬幸了,更不敢指望翻本了,于是,就像范進一樣,年年熬,年年盼,整整盼了七年。這七年里,別的事情都沒做,就是在思考為什么有了政策面的保證,有了極大的參與熱情,可郵市還是不可避免地走向深淵,苦苦思索的結果是讓我明白了當初的激情沒有錯,可錯在激情過了度,違背了投資市場的正常發展規律,而這一點恰恰又是政策始終無法調節的。
現在機會來了,“中舉”又有指望了,可科學告訴我,人在暗室里待的時間長了,絕不能馬上見刺眼的陽光,因為人的眼睛無法適應劇烈的變化,這就是科學規律,無法違背。郵市也是一樣,在經過了長時期的蟄伏之后,是否能馬上適應“劇烈運動”呢?固然可以像范進那樣不顧一切地宣泄著“我中了,我中了”,可底子與期待之間的現實差距卻很有可能讓郵市一下子回不過氣兒來,如果真的那樣的話,郵政銷毀政策的良苦用心就白費了,而我們的希望也將再一次地落空。
當激動的心情被媳婦兒的話壓平時,我終于明白了。“范進中舉”是個悲劇,我們不能重演。
大江南收藏 蔡 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