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乎如出一轍,溫州資本的觸角悄悄地伸到每一個有豐厚回報的行業,地產、煤炭、棉花、油田、水電站……當野草的根企圖進入那些國有企業壟斷、政府管制的行業,巨大的風險也隨之而來。
2005年年底,風云突變,國家開始對煤炭行業進行整治,對不達標的小煤窯實行關、停、并政策。寒流之中,溫州炒煤團的發端地--平陽縣水頭鎮,部分炒煤資金開始回撤。央行平陽支行在一份文件中稱,對外投資煤礦的資金流出量逐漸減少,存款增幅出現回升現象。一些撤出晚的溫州商人,損失慘重。在一家六個溫州人合伙投資的小煤礦里,平均下來,每個人前后至少賠了200萬。
更讓溫州人感到刻骨寒意的,是打壓房地產的國八條的出臺。溫州炒房團的大批房產投資者資金吃緊。在上海、杭州等沿海發達城市里,很多溫州人都選擇將房子出租給一些中小公司做辦公用房以獲取利潤。隨著房價的迅速下跌,租價一再走低,甚至連月供也沒法還上,最后大部分人只能全線撤出。
在宏觀調控的大形勢下,溫州人在房地產、煤礦、石油等領域的投資相繼遇阻后,在投資決策上開始尋求專業的咨詢和服務了。調查顯示,有70.7%的投資者希望獲得更加詳細豐富的信息和數據幫助;有41.3%的投資者希望獲得更為方便的金融機構網點的幫助;有28%的投資者希望獲得個性化的理財專家指導等。
溫州人也有他們的委屈--需要我們錢的時候,把我們當座上賓,等開始出效益了,就想著把我們趕走了;再說,如果不是房市供求關系和經濟增長的緣故,光憑我們溫州人,能把房價抬得這么高嗎?
究其根本,盡管溫州人一直不停地尋找回報豐厚的投資機會,卻始終沒有按照一條有序的軌道進行正向積累;盡管腰纏萬貫,依然不過是一個弱勢的群體。因為敢于冒險,他們在早期的開拓中往往獲得豐厚的回報,一旦投資環境改變,他們卻只能是最終利益的觀望者。而且更不幸的是,他們往往不能選擇平靜地離開,而是在嘹亮的道德號角的討伐聲中,匆匆離場。
逐利是資本的天性和權利。平心而論,沒有人有資格對溫州人多加譴責。
在中國近三十年的經濟改革進程中,作為經濟民營化力量的標桿抑或旗幟,溫州人一直扮演非常重要的角色。或許是近三十年夾縫中生存的歷練,大風大雨過后,草根的溫州人仍然筋骨不傷--賺不到錢了,大不了就撤。
股冷淡們的股瘋狂
削尖腦袋,吃苦耐勞,精明能干,對錢有非凡嗅覺,這當然是溫州人的脾性。然而,對股市這個看似最有誘惑力的市場,溫州人卻一直敬而遠之。人稱--股冷淡。
溫州人的股冷淡,讓同樣以精明、愛算計錢的上海人很不懂,早年曾把這當作一項重大新聞。很簡單,對于那些搞不懂、摸不著的虛玩意,溫州人害怕,即使有人玩股票,也偷偷摸摸的--那會被看不起,證明沒本事融到資金、不務正業。
十年河東,十年河西。2006年開始,沉寂多年之久的中國股市蓄勢發力,從上證指數1000多點一路猛漲,到今年8月中旬到達5000多點的高位。
在利潤翻倍的強大誘惑下,家底豐厚的溫州人也按捺不住了,他們暫緩在外投資的其它打算,陸續清理手中能夠變現的籌碼,將套現來的資金劃回溫州的賬戶。據溫州中小企業促進會會長周德文介紹,近幾個月以來,僅從上海、北京樓市撤回來的溫州民資就有三四百億元。
基金的銷售在溫州率先火爆。2006年下半年起,開戶數猛增。在申銀萬國溫州的營業所,公司會議室被臨時改成首開戶100萬元以上的大客戶室。為了開戶不排隊,很多溫州人干脆集合親戚朋友的資金,湊足100萬元以上抱團開戶。僅今年年初20多天,該營業部基金銷售額高達2.5億,而去年全年基金銷售額不過3億。若你打算投資的是股票,100萬元還享受不到大戶的待遇--在溫州,一口氣投個五六百萬是件再稀松平常不過的事,一千萬元以上也不少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