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主張中國股市崩盤與政府不救市,謝國忠遭到了網民的猛烈攻擊,指責他是“為了自己的基金抄底中國股市而說話的漢奸”。
謝國忠是漢奸嗎?他是一個有自己的利益考慮,有些偏執,還有些許理想的人。
熱衷預言,眾所周知“烏鴉嘴”
因對東南亞金融危機的準確預言一炮而紅的謝國忠,一直熱衷于預言,尤其是美國與中國本土的經濟預言,基本上他從來沒有看多過美國的宏觀經濟,中國的樓市與股市,已經成為知所周知的烏鴉嘴。
謝國忠是漢奸嗎?不是,他是一個有自己利益的、有些固執與有些許理想的人。謝國忠是不食投資江湖煙火的人,雖然他天天評判的是最具煙火氣的宏觀經濟、樓市、股市。一是氣質不象,他的臉讓他看起來不象那些投行人士,而他因為對新加坡政府出言不遜而離開摩根斯坦利這塊金字招牌自己闖蕩江湖,也看得出他不是政治運動的高手。
表面上,謝國忠不過是一個九成不中的預言家,因此,他的投資成績恐怕不大會好。他從04、05年預言中國樓市必然崩盤以來,房價從03年的18號文出臺以后進入上升通道,中間雖有震蕩,卻隸屬大牛市,直到2006、2007年發了牛瘋。謝國忠的預言到07年才算正確,那年在《財經》雜志的年會上,他宣布“中國房價明年將進入調整期,2008年或2009年將進入谷底”。而此時政策的信號已經比較明確。
在股市同樣如此。差不多06年底,他就開始高喊股市狼來了,那時股市還在半山腰,離次貸這只狼真正影響中國股市還有一年多時間。但他一直宣布中國股市未來將經歷痙的調整,如今調整來了,預言也就成功了。但這只是經歷長期時間考驗之后的巫術式預言,因為下跌之狼總有一天會來,如果沒有時間限制,那么狼來的可能性是百分百。謝國忠曾經自我調侃:“經濟學家就是這樣,一旦你預測了,就一定要堅持,肯定會等到你的預測實現的那一天。”的確如此。
尷尬謝國忠
謝國忠是尷尬的人,因為人們總是懷疑他的理論是在為利益制造煙幕彈。在大摩擔任亞太區經濟學家大力唱衰中國樓市時,大摩卻在北京、上海等地大肆收購房地產,并因此被有關部委點名。大摩出面澄清,謝國忠的觀點只是個人建議,不代表大摩。并且,在投行內部,研究部門與投資部門隔著高高的中國墻,兩者不會互相影響。但沒有人會相信這堵中國墻真的很高,反而認為謝國忠在盡忠職守地為大摩的利益服務,畢竟這與謝自己的利益直接相關。直到謝國忠離開大摩,人們的質疑聲才逐漸減少,但沒有從根本上平息。
而隨著謝國忠對股改后股市幾乎一路唱衰,人們的質疑之聲又響了起來。很多人相信,謝國忠是在為離開大摩之后成立的基金服務,他對中國股市走低如此感興趣,是為了抄中國上市公司的底,得到漂亮的投資業績。
謝國忠為何總是如此尷尬?一種可能的解釋是,他控制不住自己的表達欲,他總是想表述自己的獨立見解,以表示他作為經濟學家的獨立品格。一些投行有這樣的研究者,大摩就有,那位首席經濟學家羅奇總是一路悲觀,但是真正在行動上做空美國經濟,并因此從這場次貸危機中贏利的是高盛,而不是大摩。從謝國忠離開大摩的導火索——那封引起爭議的信來看,謝國忠確實有些獨立精神,他明知道新加坡作為東亞重要的金融中心對大摩的重要性,卻出言不遜的譏嘲了新加坡的經濟成就,指出中國和印度取得的成績要大得多。當然,這封信是私下交流的,卻被公司內的“政敵”曝了光。
但是,說謝國忠只是人格獨立,一點利益也沒有,卻未必符合事實。我們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投行中人隨身份轉換而變更話語方式的例子。他們可以為利益所需將中國神華H股的股價高看到100港元,也可以在煙霧之下賣出自己的分析師推薦的股票;當他們的外資投行時,往往抱怨中國金融與資本市場不夠開放,閉關自守,認為惟有與外資金融機構合作才是中國金融機構的正途。而一旦他們離開外資金融機構,轉而成立自己的投資機構時,又強烈呼吁政府建立一視同仁的公平的市場環境,呼吁對內資開放比對外資開放更重要。他們也批評美國,如謝國忠批判美國才是貨幣操縱者,但同樣無關痛羊。這就是金融領域中海歸派的半吊子情懷,很難有徹底的明朗的見解,總是被內部獨立見解與外部的利益考量、文化差異撕成兩半。
偏頗論斷的背后
謝國忠絕非胸無點墨之輩,他對于美國信用杠桿過度使用的危機,對于2007年美國經濟與中國經濟硬著陸的擔憂,確實體現出真知灼見。但在闡述具體的問題時,則表現出極大的偏頗,表現出邏輯的不一致,這樣的不一致體現出作者擁有不一致的價值取向。
比如,謝國忠對房地產的基本觀點是,中國房地產市場的需求是向未來借的需求,存在相當的夸大成分,明顯存在房地產投機過度跡象。他的主要論據來自于房價收入比,“在一個社會穩定的國家中,房價收入比應該大約為8;然而目前中國這一比率已達到15至20。即使人均收入翻一番,現在的價格仍然顯得很貴”,這個說得沒有錯,雖然他應該拿出數據證明境風外投資資金對市場的影響,而不是以他在東京與香港的感性認知當作論據。
但此后,謝國忠的論述是基于道德與正義感的,“中國不平等的程度在上升”,不然,房價是罪魁之一。“中國與其他國家的關鍵不同在于,其土地理論上屬于人民,政府代表人民管理。雖然土地名義上歸人民所有,房屋建造的成本也很低廉,但人們卻承擔不起住房價格——這種局面是難以讓人們接受的。中國政府有讓房價變得合理的義務”。所以,他推薦政府擁有土地的新加坡模式作為中國的樣板。總而言之,謝國忠呼吁政府干預,剿滅樓市泡沫。
他在股市的論述則更顯冷酷,他認為上海A股超過2500點時,中國股市就進入了泡沫狀態。泡沫也有它的自然壽命,它是由人的心理驅動的。因此,他主張政府不必救市,那樣才是市場化,奧運之后讓股市與樓市一起完蛋。如果他能預言成真,就不是中小股東朝也扔臭雞蛋,而是經濟崩潰之后政府找他算帳。
“假如我是美聯儲主席,”謝國忠胸有成竹地表示,“如何面對次貸危機,最大的問題不是貨幣政策如何調整,而是金融機構資本金不足,風險能力不足,貸款不足,美國監管機構應該好好查查華爾街金融機構的凈資本真實數目還剩多少”,美聯儲降息是無效的舉動,解決次貸危機的措施不應該是降息,而是讓金融機構通過增發、出售股份來補足資本金。可惜,美聯儲沒有聽他的,而是發了瘋的似的降息救市。
謝的這套市場股市理論反而在國內獲得了某些人的認可,他從來沒有像考慮樓市一樣考慮過,在股市融資與再融資等方面,存在著絕對的不公平現象,這反映出價值觀與技術方面的不一致。這是利益與預言家的偏頗在同時作怪。
謝國忠頻繁的社會活動和話語權,顯示出第一代海歸對中國社會正在產生深刻的影響,雖然這種影響以的輿論撞擊的形式曲折地表達出來。
注:盡量遠觀,從一個第三者的立場,來分析一個典型人物.如此而已.謝先生將此文掛上了自己的博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