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9年是己巳蛇年，號“寄萍”、“借山翁”、“杏子塢老民”、“三百石印富翁”的齊白石，以一幅《蛇行圖》，再次進入“生肖”系列金銀紀念幣的方寸洞天。

 

    傳統的生肖文化中，蛇是僅次于龍的神性動物。相比之下，龍是虛無世界里的虛幻物種，而蛇，生存于大自然，是一種會擺尾游行的蟲類蛇豕。蛇與龍的體形相近，且以爬行為主。傳說中，蛇被認為是龍的化身，因在天庭觸犯天條，激怒玉帝，被剁去手、足與頭，下貶人間，從此成為缺失四肢的蛇。蛇在民間的“小龍”稱謂，由此而來。

 

    12生肖之中，蛇是唯一的冷血動物。漢語言中，與“蛇”組合的詞匯，多少都含有貶意。如“蛇虺”形容陰狠毒辣之人，“蛇盤鬼附”、“蛇蟠蚓結”比喻相互勾結，“蛇心佛口”指內心狠毒而表面和善，等等。而蛇的形體，細長似帶，無足、無四肢，無耳孔，無可活動的眼瞼，皮表覆蓋有鱗。更重要的是，不少種類的蛇還帶有劇毒。因此，敢把蛇入畫，且是從憐惜、贊嘆、欣賞甚至喜愛角度將其入畫者，絕非凡人。齊白石就是這樣一位超群的大師。

 

    齊白石的《蛇行圖》，筆墨之簡，在他的畫作中，應該排在前列。淡淡十數筆，雜草密密而生，蛇的生存環境有了交待，筆峰陡然一轉，逶迤在畫面上，便是行進中的蛇。畫面上，蛇兩眼警覺圓睜，蛇信防備伸吐。可以看得出來，此時，攻可騰越沖擊，守可滑游后縮。而在攻防之間，蛇的生動，蛇的機靈，蛇的聰慧，蛇的老到，全然表現了出來。雖是即興一筆，卻是大師級的即興一筆。沒有幾十年的觀察，沒有幾十年的揣摸，這即興一筆，絕不會筆到，意到，神到，自如至極致。

 

1989中國己巳（蛇）年8克紀念金幣

 

    1989年中國人民銀行發行的“中國己巳(蛇)年”金銀鉑紀念幣，共包括金幣4枚，銀幣4枚，鉑幣1枚，共9種規格。其中3枚金幣、3枚銀幣的背面圖案，選用的是齊白石的《蛇行圖》。與原作不同的是，宣紙材質上的“蛇” 以大寫意為主，求神似不求形似，神似中更強調表現對象的氣韻流動。而金銀鉑材質上的“蛇”，更強調表現對象本身的真實，一絲一毫，將偏差縮減到最小。這自然與藝術形式相關。原作上的“蛇”隨畫家手腕而動，提筆如風，走筆如神，爐火純青幾筆，蛇便躍然紙上。金銀紀念幣上的“蛇”，只能說構圖簡潔，只能說層次分明。鑄造中國現代貴金屬紀念幣所采用的浮雕制作工藝，成也在于立體感，敗也在于立體感，最終再現出來的，無疑更接近蛇外形本身。幣面上的“蛇”，皮表鱗片清晰可見，蛇嘴半開，蛇信長吐，三分神，七分形，幾乎到了亂真的地步。特別是左右分岔的蛇信，既強調蛇的生理特征，又將蛇極強攻擊色彩的個性。雖如此，原作《蛇行圖》的精髓，還是得到了更大保留，尤其是蛇的靈動，蛇的冷靜，蛇的兇猛，包括蛇的頑皮，蛇的生動，都在幣面上有所表現，且有呼之欲出之動感。從這個角度，“己巳(蛇)年”金銀鉑紀念幣是不可多得的佳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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