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逢盛世則萬事興。研究錢幣20年以來,眼見錢幣研究隊伍越來越壯大,錢幣研究事業越來越興旺,我倍感欣慰。欣慰之余,我認為目前研究錢幣應該緊緊把握“五性”。
把握錢幣研究的史實性
雖然錢幣收藏研究在我國至少已經有1500多年的歷史,發展卻十分緩慢,大多數研究停留在錢幣形制、書體、重量、金屬成色的考證上,基本上一直是考古學的一個附屬部分。事實上,錢幣的幣材、形制、重量、成色及同時流通中的各種錢幣的相互關系,是當時社會經濟發展水平和狀況造成的,透過錢幣的研究這個工具,可以揭示歷史上若干經濟現象的本質,錢幣研究成果是研究社會經濟發展史中的重要資料。如我們對刀幣的研究就使幾千年前人類改變以物易物貿易方式的開端展現在我們面前,北宋“交子”的出現不但標志著錢幣有了重大發展,也反映出當時經濟學家們務實創新的改革軌跡。錢幣變革的歷史始終與人類社會發展史如影相隨,那一枚枚古錢幣告訴了我們很多信息,研究錢幣首先要緊緊把握住一個“史”字。
把握錢幣研究的社會性
目前,許多錢幣研究者的心態是收藏重于研究。出于對錢幣買賣價格的考慮,他們十分重視錢幣本身的形制、品相、奇特和是否稀缺等方面的問題,而對于錢幣行使流通的社會經濟背景不夠關心。比如流通中的“沙錢”是通貨膨脹和民間私鑄的結果,反映一定時期的經濟狀況,而收藏家喜歡正品,不喜歡雜錢。又如民間流通使用的匯票,有的用毛筆批畫得密密麻麻,實際上這是匯票背書轉讓的結果,通過對這些背書的研究,可以得到許多有價值的信息,但是很多收藏家不喜歡有毛筆批畫過的匯票,覺得它們的品相不如“干凈”的匯票好。我想,這也許就是錢幣收藏者與錢幣研究者最大的區別。收藏家們希翼通過對錢幣的擁有來把持錢幣,保值而升值;而錢幣研究者則想要通過小小錢幣中的方孔看到盡可能多的東西,所謂“小錢幣,大世界”說的就是這個道理。錢幣的發展始終是沿著社會發展的軌道前進,如果離開了社會的背景,錢幣的存在與研究就失去了意義。對錢幣發展的研究只有同社會人文結合起來,才能煥發出無限的活力。
把握錢幣研究的擴展性
錢幣的研究不能成為單純的錢幣研究,應借助錢幣的外物表象及相互間的聯系來深化對錢幣時代背景的考證,應嘗試用文字學研究方法解釋幣文和有關錢幣名詞,去解決多種錢幣的鑄地、時代、面額等問題,并借助研究成果提出錢幣學與貨幣史相結合的研究方向。目前絕大多數的研究者都受到兩種局限,一是研究范圍比較狹窄,多數錢幣研究難以從錢幣本身延伸出來,二是錢幣來源稀少,實物資料來源多為民間零星收集或藏家相讓,這種零而不廣的錢幣來源勢必影響研究材料本身的廣泛性和科學性,影響對許多錢幣史上重大問題的研究深度。
把握錢幣研究的地域性
中國錢幣學會提出了“立足本國,面向世界,拓寬視野,在對外開放中加強東方貨幣文化研究”的要求,我想,“立足本國”的意思其實就是提出了一個把握錢幣研究地域性的問題。
社會在發展,錢幣也在發展,那些逝去久遠的社會已經不可復制,而研究歷史遺留下來的錢幣卻可以使我們推斷歷史,重現史實。因此,我們在研究的過程中就要重視一個時期內對社會經濟影響較大的歷史現象和事件。要立足本國就先要立足本地,比如說山西的票號商人曾在中國歷史上顯赫一時,清代初期,山西商人不僅壟斷了中國北方貿易和資金調度,而且業務擴展到亞洲地區,甚至把觸角伸向歐洲市場。如此規模龐大的晉商們是如何經營、運用、改造錢幣的?他們對錢幣的發展起著怎樣的作用?地處三晉的研究者考證錢幣發展史就自然不能忽略這重要一環。
把握錢幣研究的系統性
我們對錢幣的研究決不能僅僅停留在錢幣的本身,如果忽視了錢幣研究的系統性,那么錢幣研究就會變成無本之水,勢難深入。如山西的布幣為錢幣收藏和研究者喜愛和重視,豈不知山西商人和票號、錢莊在清代的活躍,曾創造了多種形式的流通工具,除銀兩、銀元、銅鐵錢之外,還有撥兌、城錢、客兌錢、點個錢,特別是他們發行和使用的憑帖、上帖、上票、壺瓶帖、期帖、兌帖,更值得我們去發現、收藏和研究。而對于錢幣相關體系的系統研究,又會反過來促進錢幣研究的深入。
愿我們更主動地把握錢幣研究的“五性”,把錢幣研究更加深入廣泛地進行下去,使錢幣真正成為揭開史實的窗口,成為我們從經濟發展現象看社會前進本質的重要工具。
(《金融時報》)
[align=right][color=#000066][此貼子已經被作者于2007-1-22 18:44:58編輯過][/color][/alig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