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一:中國古代錢幣的母錢,是中國古代鑄錢工藝的“裝備”;它是生產流程中的“關鍵環節”,母錢的形制和特征,反映的是生產中的工藝要求。例如,母錢的材質好,是為了保證母錢的精度;母錢的拔模斜度,就是為了母錢從模板中容易脫落、以便反復使用,不傷害模板而且保證印模質量;母錢的字口深度,不等于子錢的字口深度,取決于壓模重量力度,(這是需要工匠的技術)。
按二:《清朝母錢》一書,專門研究了清朝的祖錢和母錢,這本書至今對古泉研究很有影響。什么,很多造假母錢的都以這本書中的母錢特征進行解釋和說明。華夏古泉網拍賣的很多所謂的“清朝雕母”有很多是“雕刻很夸張”假錢,就源于此。《基于同模關系概念的母錢研究》這作者,質疑了這本書的研究結論 ,而且理由充足。
按三:祖錢和母錢的關系,母錢和子錢的關系,是涉及到古錢鑄造的兩個核心問題。我已經收藏了將近5000枚各代母錢,而且有祖錢和母錢、母錢和子錢的符合性對比。本文作者指出,《清朝母錢》作者沒有找到“祖錢”。這個祖錢是什么?第一、就是日本人研究提出的《種母》,但是,迄今為止,清朝和民國時期的研究,迄今還沒有研究到這個問題。第二、很多研究者,包括本文的研究者,也沒有明白,一枚母錢是分別用正面和背面各做一副模板。兩幅模板扣合再鑄錢幣。很多人都是認為,母錢是包裹在型腔之中的。所以,對母錢很厚,子錢很薄不理解。所以,他們也說不清母錢和子錢的關系。
作者原文:讓我們再回到母錢與祖錢相比較的討論上來。
論文《清朝母錢》的作者曾將自己認定為母錢的10枚實物與祖錢進行了比較。[9] 10枚母錢中乾隆小平1枚,嘉慶小平1枚,光緒小平1枚,咸豐當五十大錢1枚,咸豐當百6枚。我們認真地查閱了包括《咸豐泉匯》在內的多種圖譜類圖書,但是沒有查到與10枚母錢相對應的具有源流關系的祖錢。這就是說作者并沒有找到比較原則所要求的比較對象,而是憑空想象出一些“恰當”的比較對象。作者想象的這些母錢賴以產生的祖錢或者是金口未開者,或者是外輪的輪道未尖削者,或者既未開金口且未尖削外輪者,然后“比較”出其母錢被鑄出后所進行的加工工藝方面形成的特征:或將金口開出,或將穿口銼光,或將外輪車削成尖脊狀(以便拔模)。作者想象的根據是“清朝祖錢中有相當一部分穿孔未完工,俗稱‘金口未開’,只有小圓孔或小方孔”,“現在見到的祖錢外輪多為平直的,也有渾圓的,但無尖的”。我們認為作者是想象而不是推斷,就在于作者是事前先認定自己的10枚實物是母錢,然后再設法尋找論證的根據。作者自己完全清楚清朝古錢中“尖削外輪者”“尤以小平錢較多”,[10] 而作者的10枚母錢中競有6枚為車削外輪的大錢;作者還清楚“清朝祖錢中有相當一部分”是“金口未開”者,而“相當一部分”絕不是大多數,更不是絕大多數。[11] 僅以此就推論出自己的母錢賴以印模鑄就的祖錢是金口未開者、外輪渾圓無尖削者,顯然不是一種正常的推論,只能被認為是臆想。因此,作者也就陷入了難以自拔的困難境地。
1、困境之一是作者斷言自己的母錢尖削的外輪是車削的(即用車床加工而成)。作者稱有4枚咸豐大錢是車削加工使其外輪成尖削狀。為了證實車削,作者還將明朝的洪武通寶背五錢、崇禎通寶小平2枚經過“車削”的外緣作為論據加以證明,并得出明清兩代一直使用車床加工錢幣(尤以咸豐中為甚)的結論。[12] 關于車削問題,我們將在后面給出詳盡的論證,在這里,我們只提出一件歷史事實以證明咸豐年間不可能使用車床去加工錢幣。眾所周知,中國的現代工業始發于咸豐皇帝駕崩(1861年)以后的19世紀60年代初。當時,清政府面臨剿滅太平天國的農民起義軍的嚴重局面。于是,1861年曾國藩攻陷安慶后設立了安慶軍械所,試造槍炮、炸彈。當時軍槭所沒有任何機器設備,僅釆用手工生產。1863年李鴻章在上海設立了3所炸彈局,全部手工生產。其中英國人馬格里主持的一個所僅有50個工人,除了錘子和銼刀之外,沒有任何機器或其他設備,每天生產炮彈約100發。1864年,李鴻章才從美國購入了機器設備,使炮彈生產每周增至1500—2000發。如果當時有能車削金屬的車床,曾、李為何不用?難道制造錢幣能用車床而制造鎮壓太平軍的炮彈不能用車床嗎?車削錢幣比鎮壓太平軍更重要嗎?咸豐帝死后3年中國軍火工業中首先使用了由美國引進的現代旋木車床。[29] 而民間工業生產首先使用車床的是上海發昌機器廠,時間是咸豐帝死了8年之后的1869年。而中國自己制造車床是1877年。[13]退而言之,即使咸豐朝時有車床也不能做車削錢幣那樣精細的工件,因為60年代引進的機器全部用蒸汽機為動力,應用范圍是造紙、印刷、磨面、火柴、繅絲、軋花、炮彈等粗加工生產活動。[14] 因此,作者的4枚咸豐大錢被車削的外輪只能實現于1864年之后,而這時咸豐皇帝己經駕崩3年有余了。主觀臆斷和憑空想象的東西是難以符合實際的,一般地說,它總會帶來這樣或那樣的麻煩,或者難以解釋的矛盾和無法克服的困難。
2、困境之二是金口未開者不是定制而被當作了定制。現在無法證明存在金口未開者是什么原因造成的現象。如果認為金口未開是生產母錢的一種方式,那么,開金口者是一種多快好省的方式為何不釆用,而偏偏采用一種少慢差費的方式?在我們看來,作者首先假定了自己認定的幾枚母錢的印模祖錢是金口未開者,而自己的母錢穿孔上恰好有銼痕,以證明自己的錢是母錢并將穿口有銼鏟痕跡概括為某些母錢的特征。但這種證明是軟弱無力的。只有當作者找到了幾枚與其母錢 同模的咸豐大錢的印模祖錢,并且是未開金口者的時候,我們才能考慮它們可能是母錢。為何僅僅“可能是母錢”?因為未開金口者的制作目的尚不完全清楚,也難以證明之。調查、分析《咸豐泉匯》中的未開金口者,我們發現下述問題: ①未開金口者共43枚,占祖錢總數182枚的23.6%,居少數。 ②未開金口者,寶泉局占多數,共27枚;寶源局次之,共10枚;外省局占6枚(3省)。 ③未開金口者,大錢居多,小錢為少,比例為43:8,并且8枚小平錢全是大型或超大型者。有學者認為,未開金口者是未正式啟用的祖錢。[15] 據此推斷,未開金口者可能是寶泉局(主要的)等為培訓雕刻工匠而制作的,用之鑄出未口金口的錢坯,讓學員(主要是外省局者)練習開金口技術。這是多數未開金口者的制作目的,少數為由于某種原因的影響而未正式啟用者。這就是我們上面所說的“可能”是母錢的原因(即母錢之習作)。至于穿口銼痕是否母錢特征,我們的回答是否定的,因為筆者手中就有一枚咸豐當十的穿口是銼修而成的,但錢文有流銅,既不是母錢,也不像樣錢。因此,將其母錢的印模祖錢假定為未開金口者并不能為作者的證明提供任何幫助。但是,我們卻從中發現了作者在研究母錢時所使用的方法是主觀臆斷和憑空想象。
當我們指出作者并未找到母錢的印模祖錢時,我們說的是實際上未找到,因為作者確實提供了圖7的印模祖錢1枚,即臺灣《錢幣天地》雜志所錄載的陳鴻禧的咸豐當百祖錢。 但是,陳的祖錢不是圖7的印模祖錢,二者相去甚遠。陳的祖錢的筆劃粗于圖7的筆劃1倍以上,這是不符合鑄造規律的。我們發現《咸豐泉匯》中的1—6—8號子錢才是陳的祖錢所間接產生的子錢。請讀者仔細分析審辯三者的拓片。
根據以上的討論,我們可以得出結論:《清朝母錢》作者用主觀臆斷和憑空想象代替了科學比較方法,因此作者所概括的清朝母錢的5條“典型特征”是缺乏穩固基礎的。
既然母錢與其印模祖錢之間的區別特征是學者和收藏家們臆想出來的,那么,母錢與由之印模鑄出的子錢之間的區別特征又是怎樣總結出來的呢?我們認為同樣是臆想出來的。這個推論的基本前提是迄今為止沒有任何一位學者和收藏家拿出來過一枚母錢和一枚由之印模鑄出的子錢,加以比較分析,并概括出其間的區別特征。相反,我們在一些文獻中經常見到的提法是:母錢“略大于普通錢”,[16] 母錢“錢徑大于常品”,[17] 母錢錢徑“略大于一般流通錢”,[18] 母錢“比正常流通錢稍大”,[19] 母錢“錢體較一般錢稍大”‘[20] “母
作者:古泉園丁